咱就是问一句,咱能拥有一条评论吗,没有的话,咱就继续码字去了
【资料图】
30.
蓝湛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久的梦,梦里的那个他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样子——狠辣决绝、暴戾恣睢。梦里,他好似伤了魏婴,他寻不到缘由,只看到那双眼尾永远上扬的瑞凤眼填满了悲伤与绝望,他想解释,梦境却倏忽转变,圆月高悬于夜空,一身红衣的他立于城墙之上,明明怨怼、失望和不甘填满了心脏,他却向嘶吼着“不要”冲向自己的魏婴释然一笑,精致的匕首划过脸颊没入胸膛,他觉得自己仿佛一只终于破茧的蝶,在夜风中自由地展翅,在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瞬间,看着那洁白的月渐渐染上血色,最终被夜色吞没。
魏婴再一次拧干了帕子将蓝湛额上不断冒出的虚汗轻轻拭去,已经过了三日,蓝湛却始终没有要苏醒的样子,没有高热,没有惊厥,他仿佛只是在安静的睡着,只有眼角偶尔流出的泪和唇边无意识的呓语在向魏婴诉说着他被困在了梦里。
魏婴已收到暗卫传来的密函,一切如蓝湛所说,暗卫和蓝湛阿娘被困在了酒庄的密室里,好在暗卫以密室作掩护,出不去,外人也攻不进来,除暗卫十受了轻伤,其他人皆安然无恙。他有一肚子的疑惑,此刻却无从问起。他不是没有查过蓝涣此人,所得信息皆是蓝涣乃姑苏皇室一闲散王爷的嫡长子,外祖家因罪流放,那那些密辛,蓝湛又是从何处得知?
“陛下,暗卫密报,贵人已经安全进入我大魏境内,如今正朝着咱们驻扎之地赶来,约莫过午时便到了。”
一直守在帐门外的兰因打断了魏婴的思绪,魏婴用力甩了甩头不再去想,或许,蓝湛阿娘能够解答他所有的疑惑。
“朕知道了,兰因你带队人马过去接应,再命小厨房备好饭菜。”
“湛儿,阿娘就要来了,你这个小懒猪,睡了这么久,还要再睡么,阿娘可等着你去接她呢!”魏婴俯身吻了吻榻上人微动的唇角,一滴泪悄无声息的划过这个年轻帝王冷峻坚毅的面庞,带着愁绪与担忧落入了散在枕上的青丝之中。
不觉已过午时,帐外战马嘶鸣,魏婴匆匆整理好衣袍,刚刚掀起帐门,便见一女子自马上跃下,女子约莫四十岁,鹅蛋脸、柳叶眉,明明该是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的丹凤眼,配上高挺的鼻梁,却生出一股女子身上少见的刚强之气,青丝用一白玉簪挽成高髻,一袭青衣,整个人英姿飒爽,并不是他想象中宫中女子弱不禁风的模样。来人步履匆忙,未等魏婴开口便径直进了帐子,留下身后一众人与魏婴面面相觑。
“先退下,此处暂不用人伺候!”魏婴摆了摆手,吩咐兰因领着一众人先去吃些饭食。
魏婴转进内帐,便看见那女子正用沾了水的棉帕子一点点润湿蓝湛有些干裂的嘴唇。
“母亲,我…”魏婴欲开口说些什么,便见女子抬手制止了他,“外面去说!”声音不大,却凛然不可侵。
引人入座后,魏婴撩起衣角便跪在了人前,“母亲,魏婴对不起您,未能看护好湛儿。”刚刚坐定的蓝翼也是一惊,慌忙离了座椅将人扶起。
“陛下行此大礼,实在是令民妇惶恐!”
“母亲,您不必,此处无君臣,魏婴初次见您,理当如此!”
蓝翼轻叹一口气,放下了抬至半空的手,也罢,他魏婴既已如此说了,她又何必再纠结什么君臣纲常,更何况,她的宝贝阿湛如今还在昏睡,就算魏婴不说,她还想找个由头将人惩戒一番,魏婴这般,反倒省得她再费脑筋找理由了。
“我已为阿湛探过脉,只是被魇住了,方才我已施针,最多两个时辰之后,湛儿便会醒过来!”
“是,母亲。”听蓝翼提到蓝湛,魏婴跪在地上头埋得愈发的低。
“陛下还是请起,湛儿之事不应怪你,民妇来此,除去湛儿的原因,还有另一件事。”蓝翼再次起身将魏婴扶起,并非她心疼魏婴,而是阿湛随时会醒,她不想湛儿到时再怪自己为难魏婴。
“是,魏婴谢母亲宽宥,只是,不知母亲前来还有何事!”魏婴起身后给人奉完茶才乖乖地坐到了左首。
“陛下难道不曾怀疑阿湛如何知道那些你都查不出的密辛,难道不曾怀疑阿湛一向温和与世无争,为何忽然敢提剑杀人?”
“母亲,我…我信阿湛,日后时机成熟,阿湛自会告知于我!”
蓝翼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年岁不大却已经站在权力顶峰的人,言语间流露出的幼稚却让她有些想要发笑,“阿湛所知这些皆是我在数月前告知于他,我早知会有这一日,这些事,还要从我与阿湛父亲相识说起。”
“当年我游历江湖,偶然结识了同样微服出游的先帝青衡,他生了一副勾人的好皮囊,尤其那双桃花眼,看向你时永远柔情似水,我知他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我这种既无家世背景又生来爱自由的女子注定与他有缘无分,可这大概就是命吧,那夜本打算与他就此作别,许是那酒那月色都太过醉人,再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他那双桃花眼,他说会娶我,我又怎会信他…”蓝翼小酌一口茶,本打算继续说,看到有些无措的魏婴,还是说了句“茶不错”。
“谢母亲,您爱喝,我等会就差人给您多送去些。”
“嗯,我不信他,留下一句后会无期便消失了,我一路向北,想去看看塞北风光,期间喝了落子汤药,却还是在快要到达塞北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本想再用一副汤药,可终究是忍不下心,塞北苦寒,待我回转江南,身子已经藏不住,我就这样被阿湛的父亲带了回去,也是那时我才知他身份竟是如此尊贵,他许我红嫁衣,许我贵妃之位,许我独一份的宠爱,却独独不能给我我想要的也觉得理所应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许是隔阂从那时便有了,入宫之后的一切都在颠覆师门所授,我时常心情郁结,不到八月,便产下了死胎。身为皇室中人你也应当知道,皇家最忌讳的便是这种事,我被指不详之身,青衡为我求情,可谁能想到,堂堂帝王却对抗不了他的母亲,我被迫搬去冷宫,一呆便是三年,三年之后他母亲去世,我才被他接出了冷宫,或许你也觉得那三年是我最难熬的日子吧,其实不然,那三年虽衣食简陋了些,但没有琐碎的规矩和避无可避的暗箭,青衡又命人将我佩剑送了去,每日打坐练剑,虽只有方寸天地,我却觉得无比自由。”
“青衡许我的宠爱的的确确是真的,出冷宫半年,除去我那儿再从未见他宿在哪个妃嫔宫中,专宠之事,前朝后宫都不能允许,前朝大臣后宫妃嫔不顾孝期,只言为皇嗣、为国祚,太后和天下人会理解,广纳天下美人入宫,新欢在前,谁又会记得旧爱,阿湛父亲一连半月宿在新人宫中,我看透了他不过是贪恋美色,彻底死心,本打算假死逃脱,阿湛却在这时来了。”
“那时姑苏皇室子嗣单薄,,我有孕后,青衡也收了心,怀胎十月,他便在我宫中一直住到阿湛降生。”
“阿湛出生那日,我宫中的那株玉兰树上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喜鹊,青衡大喜,当场便下了圣旨,立阿湛为未来储君,并言明若湛儿有何损失,无论是否相关,后宫众人皆要陪葬。”
“可是,母亲,那湛儿为何会被迫做了质子?”见蓝翼没了下文,魏婴言语间带上了几分急躁。
“你这孩子,是眼里只有湛儿,刚刚不还说该你知道时你自会知道,欲速则不达,你尚且年轻,性子这般急躁不好,让别人摸清了你的软肋,往后湛儿岂非更加危险。”蓝翼抿了一口茶,对魏婴七分满意三分不满,若当年与青衡有关之事她能懂得这个道理,或许也不用在那方寸之地蹉跎半生。
魏婴自觉失态,起身施礼认错,“母亲教训的是,魏婴谨记在心。”
“阿湛两岁前,后宫众人因那道旨意皆对阿湛视若珍宝,而有所牵挂,我也渐渐没了离宫的心思,可不过数月,便听闻皇后有了身孕,那是姑苏皇室真真正正的嫡长子,青衡予她的心思不亚于当时的我,后宫众人的心思也渐渐开始显露,皇长子的满月宴上,皇后的一杯酒散了我的内力,数月之后,青衡也忽然染病身亡,而阿湛这个被许下未来储君之位的小娃娃自是成为了众矢之的,更是皇后眼中钉肉中刺,我本以为隐忍便可保全我们母子二人,可阿湛莫名被人推进了宫中的莲池,我知是皇后手笔,用师门所授的毒理断了皇后生机。”
“蓝启仁夺位,我与湛儿便去了冷宫,再后来魏国强大,姑苏江河日下,昔年储君人选一朝最终落得入他国为质。”
“母亲,这些年您受苦了,魏婴多谢您从前对湛儿的庇护!”魏婴起身,跪在地上结结实实行了大礼,“只是,当日从蓝涣话语之中听得,您与蓝启仁似是有些纠葛”,魏婴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若刚才是失态,那这简直就是冒犯,他是真的担心蓝湛阿娘一个不顺心便提剑砍了他,虽然蓝湛阿娘说自己被散了内力,可刚才进帐时,那气息绝非是常人所有的。
蓝翼听得这个问题,先是一愣而后大笑,“你到是实在的很。”
“还望母亲见谅,与阿湛有关之事,我不想稀里糊涂。”
“好好好,我也不怕丢人了,就全了你这份心思!”蓝翼本打算再开口,便听见内帐传出了响动,“好了,这下不用我说了,看来有人会替我讲给你听喽!”
“阿娘,是你吗?”榻上,蓝湛将那绣着玉兰花的帕子紧紧攥在手中,这是阿娘独有的标记。
“湛儿,你醒了,你快吓死我了,以后再不能这样贪睡了。”蓝翼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魏婴风一般的冲了过去。
“魏婴,我无事,是我贪睡吓到你了。”蓝湛轻轻拍了拍紧搂着自己的人,见阿娘进来,瞬间红了眼。
“你这小子,还打算霸占我们湛儿多久,真不打算给我这个老人家腾个地儿”,说着便上手将人从蓝湛怀里扒拉了出来,“行啦,快去吩咐些软烂养胃的饭菜来,我们家乖乖睡了这么久该饿了。”
“哎,我这就去,这就去,母亲您和湛儿先聊着,饭菜马上就好。”魏婴吸了吸鼻子,转身擦掉了眼角的摇摇欲坠的泪,出帐前还不忘清清嗓子,整理衣衫。
蓝湛和阿娘听着动静,不约而同笑出了声。蓝湛扑在阿娘怀里撒娇:“哎呀,阿娘,您不许笑他,他这个人很笨的。”
“哎呦,乖乖心疼了,行,阿娘不笑,不笑。”
Copyright ? 2015-2022 华声体育网版权所有 备案号:京ICP备2021034106号-36 联系邮箱:55 16 53 8 @qq.com